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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百四十八章 先等等,容某再想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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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朱勔?這廝竟然還沒死?看來趙桓倒是比某想象的要大度得多啊。召他進來見某!”鄭智開口說道。

吳澤躬身退去,便去門外召朱勔進府。要說朱勔這一生,倒也算是傳奇,因為父親朱沖的在蔡京手下辦差,又因為趙佶需要花石玩物,朱勔便在這個因緣之下南下負責收攏花石之物,卻是不想這個當初看起來並不怎麽樣的差事,讓朱勔在江南兩浙之地當了這麽多年的土皇帝。

趙桓為了誘騙趙佶回京,讓朱勔加官晉爵,趙佶回來之後又讓朱勔失了官職。隨後種師道既死,戰端立開,趙桓與幾個心腹為戰事焦頭爛額。朱勔就在這個夾縫之中竟然保住了一命,便是連貶謫的文書都還沒有來得及接到,鄭智忽然就進城了。時也命也。

鄭智吩咐了牛大去備酒菜,自己便到中院的大廳等候。

朱勔跟著吳澤往中院而來,吳澤也未多說,朱勔便以為是去見童貫,心中也是欣喜,便是能見到童貫,以童貫與燕王的關系,再次飛黃騰達似乎也不在話下。

吳澤帶著朱勔走進中院大廳,吳澤自往一邊站立。朱勔卻是有些愕然,童貫他是認識的,面前這人顯然不是童貫。卻是面前這人吳澤又沒有見過,卻見這人一身甲胄,穩坐在大廳之中。

“小人朱勔,拜見燕王殿下!”朱勔顯然心中猜了個八九不離十,朱勔這一生的權柄富貴,就靠這揣度的功夫了。

鄭智看著面前拜倒的朱勔,皺著眉頭不言不語,卻是心中也沒有想好該怎麽處置眼前這個人,要說殺了,不過一刀的事情。要說留下,卻是一時間也不知留下有什麽作用。

朱勔拜倒在地,見鄭智不言不語,心中緊張不已,實在沒有想到拜見童貫卻是遇見了燕王。卻是朱勔來拜見童貫,便也是為了能在鄭智那裏謀一個差事,保得自己一家老小的富貴。此番機會倒是正好。

便聽朱勔又道:“殿下文治武功,天下無雙。小人心中敬仰多時,今日一見殿下,果然氣宇軒昂,姿態不凡,天下英雄豪傑,燕王殿下堪稱第一也!”

鄭智聞言淺笑,終於開口:“聽聞朱太師最得陛下信任,辦差也是兢兢業業,恪盡職守。乃是朝廷棟梁之才,今日一見,果真不凡啊。”

朱勔聞言大喜,連忙又道:“殿下過獎了,小人如今不過一介白身,當不得太師之名,更當不得殿下誇讚。若是殿下有什麽需要小人去做的,小人赴湯蹈火,萬死不辭。”

鄭智聞言站起身來,開口笑道:“朱太師不凡啊。便請朱太師先回去,明日裏當有誥命,擢升朱太師為門下侍郎,侍奉在陛下左右,也方便陛下聖諭傳達,差事調用。”

朱勔聞言大喜,連連磕頭,口中說道:“多謝殿下再造之恩,小人當銘記於心,為殿下奔走效勞。”

“太師此言差矣,太師當對陛下忠心耿耿,死而後已。”鄭智說完,人已經往大廳之後走去,便也不多說。

想來這朱勔也是一個聰明人,便也不需要多說。門下侍郞,便是趙佶身邊的秘書長,趙佶要做什麽,大多也要通過這個門下省的侍郎官。趙佶對朱勔,也多幾番信任。

這也是鄭智能留朱勔一命的唯一一個原因。這個花石綱的主要經辦人,若是這點事情都辦不好,人頭大概立馬就掛在了城樓之上。真要說逼人揭竿而起的花石綱,興許趙佶比朱勔更該死。

燕雲之北,古北關口。

關口之外五裏,營帳綿延,一萬女真鐵騎,兩萬多高麗奴隸,皆聚集於此。

幾個人在古北關口西邊的崇山峻嶺裏翻越出來,衣衫襤褸,面色黑黃。胸前的包袱裏的清水的幹糧早已吃盡,唯有一封書信在裏面。

斡離不終於是接到書信了,書信裏不過簡單幾語,斡離不看完之後,開口說道:“鄭智終於與宋朝廷開戰了,那東京城,想來是一場苦戰。機會大好,傳令各部聚兵,攻打關口,先試試手腳。”

斡離不話語一完,不得片刻,整個營帳之內號角大作。

史進連忙上的關口城墻之上,看著遠處集結的女真大軍,眉頭直皺,連忙下令:“速速快馬加鞭去信燕王,稟明女真攻城之事!”

身邊的虞侯連忙去尋紙筆。

便聽史進開口又道:“他媽的,高麗戰事還未落幕,此番就要開戰,這些女真人當真是狡猾得緊啊。待得王爺回來了,便把這些女真殺個幹凈!”

米真務就在身旁,開口接道:“史將軍,此番該命高麗裏黨項人與北方的女真人開戰,如此才能拖出女真人回軍的步伐,便也是保得這關口不失。”

史進聞言點了點頭,說道:“此番高麗當真成了一鍋粥,倒是讓開京那些高麗王公貴族得了利,茍延殘喘,又能多活些時日了。”

米真務當真在為鄭智著想,答道:“燕王殿下也曾說過高麗不過小患,得失之間算不得什麽,女真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。”

史進點了點頭道:“是啊,女真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。這關口定要守住。”

“史將軍,女真有三萬多大軍,軍械也是不差,攻勢必然極為兇猛,滄州鐵甲上陣不多,防守起來必然極為吃力。米氏麾下士卒悍勇,只是多皮甲,若是能配上鐵甲,守此關口當不在話下。”米真務開口說道。

米真務出得此語,不知是心中真是單純這麽想,還是有其他的念想。

史進聞言轉頭看著米真務,面色發冷,低沈問道:“哼哼……米真務,你倒是好打算啊。可是覺得王爺不在河北,所以覺得有機可乘?”

米真務聞言大驚,連忙跪倒在地,口中急忙說道:“史將軍誤會小的了,小的忠心,日月可鑒。而今燕王殿下更是封賞了水草豐美之地供我部族繁衍生息,小的哪裏還有二心。小的所言,皆只為守住關口,不讓女真人得逞。”

史進聞言點了點頭,輕輕一笑,只道:“你在這城頭上看著,看看那些高麗人戰力如何。能不能爬上城墻!在看看那斡離不舍不舍得讓他部族的女真漢子來爬城墻!”

史進顯然心中知曉,此時女真攻打關口,不過只是試探而已。女真若是真想攻城,應該是幾萬鐵甲聚集,合力一擊,而不是現在這般的陣仗。更不會讓斡離不一萬人上來先消耗。草原上的事情還就在眼前,女真人也不會重蹈覆轍。

遠方鼓聲已起,無數衣衫襤褸的高麗人拿著刀兵往前沖鋒,身後鐵甲呼喊不止,皮鞭抽打,羽箭恐嚇。

沒有陣型,沒有甲胄,更沒有盾牌與強弓硬弩。就是這麽蜂擁往前。

興許將來這些高麗人當也有一個士卒的模樣,站得直隊列,穿得上甲胄。卻是這個時候顯然沒有那個時間容許女真人慢慢操練。

長梯架在關口城墻之上,片刻之後又都翻倒在地。

幾個軍將奔到頭前來問史進:“將軍,要不要開炮?”

史進回頭看得垛口處剛剛運來的十幾門大炮,搖了搖頭,只道:“彈丸打不到女真大營,浪費了沒有意義。不開炮了。”

羽箭在天空飛翔,城頭下的喊聲震天,卻是墻角下除了一隊屍體,並沒有幾個活著的高麗人。

身後的女真人用刀兵驅趕,身前的高墻顯然也攀不上去。國破家亡,為奴之人,當真悲哀。

一個滄州鐵甲,站直城頭之上,高舉一個石頭,卻是往下左看右看,又把石頭收了回來,放在城墻之上。只因城下近處,已然沒有了一個想要攀爬城墻的高麗人。高舉的石頭便也失去了目標。

女真將臺上的斡離不,怒不可遏,口中大喊:“讓這些犬狗沖上去,不往前沖就殺,全部殺光!”

軍令而下,頭前的女真鐵甲已然把屠刀揮向了那些躊躇不前的高麗人,砍殺無數。

前方的高麗人又一次開始靠近城墻,開始扶起長梯,試圖再次攀爬城墻。

檑木滾石,箭雨無數。

高麗人又這般退了下去。

反覆幾次!

這次可笑的攻城戰方才落幕。高麗人更是橫屍遍野,只有六七千之多。

無人收屍,也無人救治傷員。

史進站在城墻之上,看著城墻下一個摔斷雙腿,努力用雙手往北爬去的高麗人。

就這般看了許久之後,伸手從一個士卒手中拿過弩弓,上了羽箭,瞄準之後,一箭射去。便把那高麗人釘在了地面之上,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,免得這高麗人再多受痛苦。

淮西折可求,幾日之後,終於也接到了東京城裏發來的聖旨。

此時的折可求已然快到了南豐城外,王慶已然就剩下四五座城池,楊可世在南而來,劉正彥從北而來,折可求從東而來。這個淮西楚王,王侯將相的夢破滅在即。

這是這道聖旨讓折可求為難不已。傳旨的不是什麽官員,而是鄭智的親兵。一切都不一樣了,這道聖旨的含義,折可求一清二楚,再也不是排演個戲碼就能解決的事情了。

興許折可求也沒有想到,鄭智竟然真的就這麽把東京攻下來了,還是這麽快就把東京攻下來了。

天下大勢,折可求以為自己算得準,終究還是沒有算準。

左右逢源,長袖善舞。也會有面臨真正抉擇的時候。

“相公,要不要去通知小劉相公與楊將軍,他們離我們也不遠了,百十裏路的距離。”一個軍將看著折可求的為難,也知道其中的緣由,此事便也不是折可求一個人能決斷的了。

折可求踱步不止,口中只道:“先等等,容某再想想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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